照夜

小朋友们出去玩啦～

  

结尾让老父亲出场了一小下～

  

——————————————————————

  

chapter.03

  

黄子弘凡的家在顶层,两层的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宽敞清爽,倒也自在。

  

进了门,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从干洗店送来的那堆衣服里挑出两件,冲进浴室。

  

身上的白t溅了血迹,黄子弘凡把它脱下来,甩进垃圾桶。幸好那件红色外套没有脏,他还挺喜欢的。

  

淋浴器调到最大,水汽顿时氤氲了浴室。血腥味难闻,饶是黄子弘凡不爱洗澡也打了两遍香波,稀里哗啦一通洗完。套上衣服,在客厅地板上找到吹风机,把满头乱翘的卷发吹了个造型。最后挑了一副闪电耳钉,对着镜子又拾掇了一番,精致的居居男孩黄子弘凡终于要出门了。

  

约好的电玩城就在中心商区,离黄子弘凡家不远,他到了地方时张超他们还没到,他就给张超发微信轰炸。

  

“喂喂喂,怎么还没到啊？小学生都要放学啦。”

  

对面那个大白鹅的头像回了句。

  

“咱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忙着学习呢,哪像你个小屁孩闲的瞎晃悠。”

  

黄子弘凡翻了个白眼。

  

张超又加了一句

  

『就到了就到了。』

  

高杨到的时候就看见黄子弘凡在跟导购机器人说话玩儿。

  

“机器人,汉堡王在哪里？”

  

“汉堡王在负一层。”

  

然后小孩又绕着机器人来回蹦,看它跟着自己转向的样子,自娱自乐还挺开心的。高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清咳一声,上去打招呼。

  

“你好。”

  

听见高杨的声音,黄子回过头来。

  

高杨穿了一件雪青色的衬衫,愈发显得肤若凝脂,一双弯弯的桃花眼,眼尾的弧度还有一抹没收住的笑意,清纯又蛊惑。

  

这人长得真美啊。

  

不是第一次见,黄子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他不禁又有些赧然。

  

如此胡思乱想着,他回了句。

  

“昂,你好,我叫黄子弘凡。”

  

少年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很机灵的样子,就是不看自己。明明就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啊,想到自己之前对黄子弘凡穷凶极恶的想像,高杨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别扭的愧疚。

  

“我叫高杨,杨树的杨。张超他们买奶茶去了,就在楼下,会儿就到。”

  

高杨说话轻声细语,声音温润好听。

  

“嗯,好。”

  

两人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认识,先前黄子弘凡还对着人家吹口哨,这会儿近在眼前倒是没话了。

  

倒是高杨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脸上的伤。。”

  

刚刚就看到黄子弘凡脸颊上有一道血口子,今天早上还没有,显然是新伤,血迹才堪堪干涸,也不说处理一下。

  

“哦,这个呀,自己就好了。”

  

这种程度也只能说是皮外伤了,黄子弘凡没放在心上。

  

高杨皱了皱眉。

  

“伤在脸上呢,破了相可不好。”

  

他低下头翻了翻包,找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有酒精还有各种常用药

  

“我给你消下毒”

  

“哎哟,真不用。”

  

黄子弘凡嘟嘟囔囔的,有点不乐意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躲开。棉球蘸着酒精抹上伤处,一抽一抽的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高杨的脸近在眼前,皮肤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很漂亮的一双凤眼,眼睫长长地下垂,几乎扫到自己的脸。黄子弘凡看得移不开眼睛,不由得偷偷咽了口口水。

  

“高杨。”

  

“嗯？”

  

少年语气突然上扬,眉头痞痞地一挑。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张超他们拎着几杯奶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子弘凡站在高杨身边,脸颊上贴着速愈贴,右眼圈隐隐约约有一圈乌青,兀自笑嘻嘻的,好像感觉不到疼。倒是高杨,脸上难得失了AI的平静,泛着点气恼的潮红。

  

“这是怎么啦？”

  

张超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打架了呗,你看我这眼睛,看不出来气性还挺大。”

  

黄子弘凡笑弯了眉眼,张超没看出来两人的官司,只当是他在外面跟人家打架了,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

  

“你该。”

  

高杨狠狠地剜了黄子弘凡一眼,黄子察觉了,冲他展眉吊眼地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高杨又是生气又是羞恼,觉得自己AI多年,毁于一旦。只得暗骂一句

  

不要脸。

  

这次除了高杨,张超,方书剑,梁朋杰,还来了两个黄子弘凡不认识的人。方书剑扯了扯身边的高个子,跟他介绍。

  

“这是黄子弘凡。”

  

然后跟黄子弘凡说。

  

“这是蔡尧,高杨的弟弟,我们都叫他巧儿。”

  

男孩跟高杨长相上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长的好看,且都是温吞的性子。黄子弘凡跟他打招呼,他顿了两秒才回应。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si凯。”

  

刚刚一直在跟梁朋杰斗嘴的少年,看着挺黑泡的,说一口塑普。

  

“我叫黄子弘凡,黄子是炎黄子孙,弘呢是希望我能弘扬,凡呢是压一压弘！”

  

“兄弟,你这耳钉挺好看的嘛！”

  

两个黑泡少年迅速勾肩搭背起来。

  

几个少年买了一大堆游戏币,预备着大干一场。这个游戏厅很大,音游跳舞机娃娃机游乐场一应俱全。

  

“这是什么呀？”

  

黄子弘凡指着一台带鼓的机器问道。

  

“那是太鼓达人。”

  

“那这又是什么,怎么还有方向盘呢？”

  

黄子弘凡仿佛之前没进过游戏厅似的,看什么都新鲜。

  

“这是赛车,你都没见过吗？”

  

梁朋杰嫌他丢人,看到什么都要好奇地摸摸碰碰,明明还是个小破孩,平时还要在他们面前装b。

  

“没有啊,没人带我到这种地方来过。”

  

黄子弘凡回答得稀松平常,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高杨心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方书剑拉着蔡尧去玩跳舞机了,黄子弘凡就留下来看高杨玩赛车。他趴在椅背上,探出个脑袋看那屏幕,嘴上还不安分地点评两句。

  

“高杨你真是性子慢开车也慢,这速度开上高速都不会罚款吧？”

  

“诶,那辆车要超过你啦！又一辆！”

  

小孩真是聒噪,说话间清冽的气息全喷在颈侧,闹得高杨心烦。一局毕,高杨排了个倒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跃跃欲试的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是第一次玩这个,他摩拳擦掌,立志要当游戏厅车神,嘴上也不消停。

  

“高杨你瞧好嘞,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高杨笑笑不语。

  

只见黄子弘凡给自己挑了一辆骚气的红色跑车,以及难度最高的跑道。高杨本想出言提醒,但因为刚刚他调戏自己的事,还气鼓鼓的,就不说话了。

  

黄子弘凡握方向盘的姿势十分熟练,眼尾撇下来时显得沉稳肃然,高杨不由犯了嘀咕,这家伙不会真的很厉害吧？

  

3 2 1

  

红色跑车如箭一般驶离起跑线,下一刻,便撞到跑道边上的护栏,重重甩了出去,来了个1080度大转体。

  

高杨十分不符合人设地笑出了声。

  

黄子弘凡自觉在高杨面前丢了面子,不服气地自辩。

  

“刚刚手滑了一下。”

  

高杨笑得眉眼弯弯,真是个小朋友。

  

接下来,黄子就以接二连三的手滑输了这场比赛。

  

“再来!”

  

黄子弘凡不服气地开了下一局,然后,又输了。

  

再玩儿,再输,不过这次磕磕绊绊地,总算完成了赛程。高杨发自内心地给他鼓掌,毕竟,如果是他自己的话,第一把那么丢脸肯定就不玩了。小少年看着心浮气燥,但其实定力挺不错的。

  

“黄子黄子,来打球啊！”

  

石凯挺喜欢这个新伙伴的,因为梁朋杰跟他说过黄子弘凡替他出头的事。他十分热情地勾着黄子弘凡的脖子,把他拽到篮球机前

  

“黄子你打过篮球吗?”

  

“打是打过…”

  

黄子弘凡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那不就行了,咱们来比赛吧!”

  

石凯 chuanhua投了币,黄子弘凡没法,只得从底下一堆篮球中拣出一个。高杨就站在旁边看着呢,他没法顶着那双温柔的桃花眼说不行。

  

石凯身边的朋友都挺会打球的,在他的概念里站在原地投篮再简单不过了,所以当他看到黄子弘凡十个球有五六个投不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笑出了声。

  

“黄子你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我又没玩过几次。”

  

黄子弘凡扯着嗓子反驳他。

  

“你看着啊,多投几次,一定能中!”

  

可惜,有些人确实学起打蓝球来要困难一些,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很难看出成效。

  

方书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这小子,天天在他们面前装逼,原来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嘛。

  

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好好陪黄子弘凡“玩玩”。

  

“来来来,黄子咱不打球了,跟我去跳舞!

  

黄子弘凡身不由己,被他拉着上了跳舞机。

  

“巧儿你也过来,作为我的男朋友怎么可以不会跳舞?”

  

蔡尧听他的话,也上了跳舞机。然后,方书剑选择了一首当红男团的歌曲。于是,并排的三台跳舞机上,方书剑纵情热舞,动作帅气利落,舞蹈张力极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左边一个将近两米的帅哥满脸木然,莫得灵魂地踩着脚谱。

  

右边,青春热浪的黄子弘凡一脸生无可恋,他连节奏都踩不准,拼命倒腾的样子分外鬼畜。

  

方书剑这几个惯被黄子弘凡捉弄的人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找各种他没有玩过的游戏来虐他。

  

高杨在旁边看黄子弘凡出丑,边看边乐,偏偏他本人还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跟着方书剑学起了跳舞。

  

高杨看了一会儿,就去了娃娃机那边。

  

他挺喜欢夹娃娃的,但是从来没有夹到过。这东西对于不会玩的人来说就很难,角度稍一偏夹子就落了空。高杨也不着急,聚精会神地玩着,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几个币都贡献了出去。

  

他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那个白花花的小羊玩偶他还挺想要的。

  

“铛”的投币声在耳边响起,分外清脆。黄子弘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高杨身边,狗狗眼亮亮地看着他。

  

“想要哪个?”

  

少年声音清澈,听来十分温和,高杨不由得晃了晃神。

  

“要那只羊。”

  

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要求说出了口

  

实在是因为黄子弘凡看起来意外靠谱的样子。

  

可别又是唬人吧？

  

高杨嘀咕着，面上仍是温和的笑容。

  

黄子弘凡动作很熟练的样子,一手握杆一手按按钮,找准角度后,把夹子放下去,一下就抓住了玩偶柔软的身躯。高杨有些紧张地看着夹子缓缓收回,它到底没有松掉,小羊稳稳地落到了出口。

  

“看,抓到啦!”

  

黄子弘凡献宝似的把小羊捧到高杨面前,一双很亮的眼睛里满是快活,灼得高杨忍不住移开了眼。

  

“你还想要什么,都能给你抓上来哦!”

  

心口上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一张一息,温暖的情绪汨汨流淌。高杨摸了摸胸口,那里生出的欢喜陌生得让他有些愣神。

  

完蛋了。

  

见高杨愣怔在原地,黄子弘凡把那只小羊塞到他手里,去抓别的玩偶。他手很快,一会儿功夫就钓了好几个,接二连三地串到高杨的书包上,丁零当啷的。

  

“你抓娃娃这么厉害,怎么玩别的就不行呢?”

  

高杨有些狐疑。

  

“瞎,总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嘛。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事情,不可能样样都经历过。”

  

黄子弘凡倒是大大方方的,也不觉得丢脸。

  

“你明明不擅长怎么还跟他们玩得那么起劲儿,石凯方方他们都笑话你呢。”

  

想到刚才的场面,高杨有些忍俊不禁。

  

“可是,大家不都挺开心的嘛?”
  

黄子弘凡挠了挠头。

  

高杨脸上的笑突然凝了一下。

 

“梁朋杰你看着啊,今天我必须破个记录!”

  

“你破哪门子的记录啊,能打到方方的分数都不错了!”

  

几个伙伴正在笑闹着,连一向沉稳的张超和莫得灵魂的巧儿都很开心。

  

高杨突然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皮得不行的少年,一直在照顾着他们的情绪呢。

他和巧儿都跟黄子弘凡不熟,他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玩,本来是抱着陪弟弟和朋友们的心态来的。

  

但偏偏他碰到的是黄子弘凡。

  

“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黃子弘凡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像怕惊扰到什么。

  

高杨在笑,眼角眉梢都含着轻松和愉快。他平时也笑的,一双美目总是盛着温煦,只是那笑意总不达眼底,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该多笑笑的。”

  

黃子弘凡的眼中突然溢满了温柔情愫,跟平时的乖张冷僻截然不同。

  

“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那声音也轻柔,如春风一顾。

  

高杨的耳边,响起了冰消雪融的声音。

  

黄子弘凡没有想到的是,看着最沉稳的张超才是他们之中玩游戏最厉害的人,射击篮球音游之类的样样行。

  

等到他们玩得差不多的时候,人人手里都抓了一大把小票,张超手里尤其多。大家把小票总在一块儿,竟然换了一个半人高的布朗熊玩偶,其中大半火力都是张超和方书剑贡献的。加上黄子弘凡抓来的一堆小玩偶和手办,几个少年收获颇丰，红光满面步履如飞地走出了游戏厅。

  

“咱超鹅的实力还是牛逼,下次去刷哪个厅的记录昂?”

  

方书剑忙不迭地对自家大哥吹彩虹屁。

  

“刷记录?”

  

黄子弘凡有些好奇,似乎他们的生活比他想像的还要丰富愉快。

  

“你不知道,张超从小就聪明,啥都玩得好,有段时间迷上了射击游戏,把附近游戏厅的记录刷了个遍。”

  

梁朋杰今天心情很好,难得不吝啬于对张超的赞美。

  

张超闻言只是眯着眼笑。

  

“小黄子也很厉害啊,我就没有见过抓娃娃这么厉害的人。”

  

他伸手揉了揉黄子弘凡蓬蓬的卷发。

  

黄子弘凡愣住了,从来没有人那么亲昵地叫他的名字。那种感觉太过奇异,他甚至忘了甩开张超的手。

  

“既然这样,那这个布朗熊就给黄子好啦!”

  

方书剑一拍手,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黄子弘凡皮是皮了点,但灵动鲜明得很招人喜欢,况且又是新朋友。

  

“啊、啊?”

  

黄子弘凡还没反应过来,怀中被大大的玩偶坠得一沉。他腾出手来挠挠头,不知怎的就得了这么个大家伙。

  

“可是这是你们的票换来的啊。”

  

“你拿着就是了,家里多着呢。”

  

郑云龙每次打扫卫生都骂娘,儿子们的玩具玩偶一大堆,索性都堆到了阁楼上。

  

熊太大了,黄子弘凡有些费劲儿地两手环住它抱在身前,从旁边探出个小脑袋。

  

“那好吧,晚饭去哪里吃啊?”

  

“三楼海底捞,谁最慢谁请客!”

  

石凯突然皮了一下,几个人立马撒开丫子奔向电梯,连温吞的高杨都加快了脚步。独留抱着玩偶行动不便的黄子弘凡在原地跳脚。

  

“你们太过分了!”

  

请客是不可能请客的,只能是AA这样子。

  

几个半大小伙子吃得也多,大碟大碟的肥牛肥羊往锅里下。

  

这个时候,黄子弘凡就显得十分好用且讲究,鸭肠要七上八下,爽脆可口,肉不能涮老了,颜色和口感都要刚刚好。

  

“黄子厉害啊,你怎么这么会涮肉?”

  

黄子弘凡得意地把鼻子一翘。

  

“大概是因为我在西南长大的吧!好!我要把‘高杨’下锅了!鸭肠鸭血谁夹一下?”

  

小孩硬要说高杨长得圆润,把肥羊叫高杨,高杨懒得理他。

  

捞毕，天已黑了，星月升起，小朋友们要各回各家了。

  

黄子弘凡费劲地抱着熊，陪他们在马路边等公交车。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对他来说，这么热闹的晚上，来到梅城还是头一次。

  

“啊？不和我们一起吗？那你咋回去啊？”

  

听说黄子一个人回家，大家都有些担忧。男孩子的友谊来得很快，一起玩过捞过，就是彼此认可的朋友了。

  

“哦，走回去啊。我家就在那栋楼。”

  

黄子弘凡朝对面一指。商业中心的房子，能便宜到哪里去？大家纷纷表示瑞思拜。

  

“高杨高杨，要记得想我啊！”

  

黄子弘凡的直球让高杨招架不住，让大家不由一惹。黄子弘凡似乎对高杨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喜爱。

  

高杨也不是没有听过更露骨的话，但黄子弘凡总有种魔力，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就是能在高杨心上跳跃。

  

他微微红了脸，没有回应。

  

一会儿，车来了

  

高杨走到车前打开门，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还没有跟黄子弘凡说。他回过头，少年正向这边招手，笑容清澈。似乎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笑得明媚。

  

下次吧。

  

他低叹一声。

  

六个人叫了两辆车，相继驶离。黄子弘凡站在路边，笑着送他们离开。

  

那脸上的笑一寸一寸地消失，像是一幅色彩鲜明的画慢慢褪色，一朵雏菊渐渐枯萎。

  

枯荣一瞬，马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那笑容也完全消失了。

  

他的脸上又回复冷峻，在路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启步向他的住所走去。

  

遥远的某处，一栋位于商业区的办公楼。高耸的楼顶烫着云氏集团几个字，在华灯初上时分，分外耀眼。

  

一个年轻人穿过秩序井然的大厅，来到一个少有人用的电梯前，刷卡开门，进去以后，按了顶楼的楼层。

  

顶楼很安静，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接待了他，轻车熟路地把他引入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潢自有一种雅致，深色木地板，高大的樟木书架，案上插着梅花的陶器，还有柔软的懒人沙发，让这里看起来倒像是休憩之所。

  

年轻人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像站在玻璃幕墙前的那人鞠了一躬，语气恭谨。

  

“总裁，今天小少爷的起居状况送来了，发到了您的邮箱里。”

  

那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休闲服，他转过头来，一张脸五官深刻，无一处不精致，仿佛上帝倾心的造物。岁月的痕迹爬上他的脸庞，平添一份沧桑。年轻人不敢与他对视，那双眼的线条像是刀刻出来的，锐利到几欲把人割伤。

  

“我知道，叫你过来是有些地方还想问问。”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磁性，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是。”

  

阿云嘎问了一些东阳仓库一事的细节，和鞠红川告诉他的并无二致。他沉吟一会儿，又问道。

  

“黄子今天可有去那家餐馆么？”

  

“没有，不过他跟老板的儿子们还有另外三个少年出去玩了。”

  

“我知道了。”

  

阿云嘎垂下眸子，他在看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是。”

  

年轻人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总裁，少爷他今天抱了个玩偶熊回家。”

  

阿云嘎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你去吧。”

  

年轻人走后，阿云嘎想了想，在淘宝上搜了一下玩偶熊，把销量最高的一个加入了购物车，然后一起结算。他买的东西杂七杂八，有最新款的球鞋、卫衣，还有零食和文具。

  

地址填在了梅城某小区。

  

tbc.